第47章二合一“公子，你難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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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二合一 “公子，你難道不……
那是開春後的事。
曲康寧在趙二小姐的院子為其繡制嫁妝, 因精湛的繡工而備受秦姨娘的看重。
開春的時候，江氏娘家祖母九十大壽。她欲帶四位女兒出席宴會。
為了讓女兒們多在貴人中露面，能結識一些千金小姐, 江氏便吩咐她們各自準備壽禮。
而一向卑微的秦姨娘自然是拿不出什麽貴重的壽禮, 秦姨娘見曲康寧繡藝精湛，便托她繡制了一幅雙面丹頂鶴作為壽禮。
為了請她日夜趕制, 秦姨娘拿出了三百兩銀子的工錢。
曲康寧的了這麽一筆意外之財，自然是欣喜異常，對於壽禮的繡制也是百倍的用心。
連續七天七夜的趕制, 她終於將仙鶴飛天繡制完成。
雙面丹頂鶴, 用的是最上等的銀線在薄如蟬翼的絲帛上繡制。為了使繡品更加完美, 她還使用了獨家技法將老夫人最愛的一手小詞融入了其中。
可想而知，這樣一幅繡品在壽宴上必會驚艷眾人，栩栩如生的丹頂鶴, 遠看之下仿佛欲乘雲而去。
更妙的是在近處看的時候，丹頂鶴的左右羽翼上便會浮現出詩詞來。王老夫人大讚，欣喜之下便賞了二小姐一套縷金線繡制的粉色百蝶穿花的衣裙。
在座眾人無人不驚嘆, 那衣裙可是當初老夫人給嫡親孫女訂做的衣裳。請的還是出自宮中的一等繡娘繡制的，衣裳極為精巧繁覆。
只可惜大小姐是個福薄的, 十來歲的時候便因病去世了。那衣裳便一直留了下來。
沒想到今日竟會被老夫人送給了一個庶女。
當她穿上那套衣裙時，在座的諸位小姐無不驚嘆、嫉妒的, 極具特色的技法、栩栩如生的繡藝，那衣裳的衣襟與袖口的金線刺繡圖案引得眾人嘖嘖讚嘆。
人靠衣裝馬靠鞍，二小姐原本四分的樣貌被衣裳襯托的上了九分。
這場宴會讓二小姐出足了風頭，一些不知道她已經訂了親的人家紛紛差人上門提親。
只是這樣的風頭出的是在是太過了，首先得罪的便是江氏的嫡女，趙家最受寵的四小姐, 趙含嬌。
作為家中最小的女兒，又是嫡女，趙含嬌在家中可謂是受盡了寵愛。
她從小便嘴甜如蜜，模樣長得乖巧可愛，嘗嘗能哄得旁人心甘情願為她做事。
就連府中最威嚴的永平侯，面對這個小女兒的甜言蜜語也是卸下了一貫的冷漠面具，成了一位慈父。
似是攜帶了光環一般，這位趙四小姐在京中也很吃得開，與不少的千金小姐都維持著良好的友誼。
一向最引人註目的她，這次卻被家中的庶姐搶了風頭，這讓她怎麽能忍！
在查出那幅繡品的來源後，她便一直央求江氏想要將曲康寧要過去為她繡制東西。只是嫁妝不能耽誤，加上她繡了一大半了，再換人已然不能，江氏便拒絕的女兒的要求。
天之驕女般的趙含嬌哪能忍下這口氣，這個一向平平無奇地庶姐不僅搶了她的風頭，還得到了那讓她惦記了許久的美麗衣裙。
這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在幾次明裏暗裏地針對了她幾次後，猶不解氣，便將矛頭對準了那個繡制繡品的人。
福禍難預料，曲康寧巧奪天工的繡技為她帶來了豐厚的回報，但也是因為這技藝而被人懷恨在心。
趙含嬌央求永平侯要曲康寧為她繡制一扇小屏風，疼愛女兒的永平侯經不住她的纏磨只得答應了。
曲康寧去了趙含嬌的院子。
沒想到第三天的時候，趙含嬌竟誣陷曲康寧偷竊永平侯送與她的極品玉佩。
達官貴族家中想要處置個把人並不是什麽大事，江氏知道女兒想出一口氣，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認了她的做法。
沒有人聽她的辯解，也沒有人相信她的辯解。曲康寧得到的是殘酷的拶刑。
撕心裂肺的疼痛，淒厲的慘叫聲被一團麻布堵在了喉中。
那個夜晚，曲康寧在生不如死中熬了過來。
無處申冤，還被扣上了一個偷盜的罪名。在繡坊養好傷後，她的一雙手便廢了。
“嗚嗚！”杜玲的眼淚簌簌而下，她顫抖著手握住了曲康寧的雙手。
“怎麽會這樣！這趙含嬌怎麽如此毒辣！”杜玲心疼的不得了，康寧已經很不幸了，小時候因為傷了身體，這輩子都沒有兒女緣分了，沒想到現如今還要受這樣的罪。
“那你今後可怎麽辦呢？”她心疼地摸了摸曲康寧的頭發。
朝廷雖然有律法不能無故要人性命，但是在懲罰上面卻是沒有過多的限制。只是若是要民告官，首先要承受的便是四十大板，若是能受得了，官府才會去查。
在王侯公爵家中受了委屈與冤枉，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她們這樣的平頭百姓有什麽本事為自己討個公道呢。
只是苦了曲康寧了，沒想到去了一趟京都，竟會將自己的一生毀了一半。
曲康寧擦擦眼淚，“幸得東家憐惜，拿了一些銀子給我作為安撫。”
看著自己醜陋變形的手指，想到自己此生再也與刺繡無緣了，曲康寧的眼淚再也止不住，趴在杜玲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吃過晚飯，曲父趕著驢車與杜氏一起將她送回了家。
“康寧，你安心休息，這被子和枕頭我都洗曬過了，都是幹凈的。”杜玲笑著指了指床上。
曲康寧自從及笄後便獨自居住了，一間青磚瓦房，離曲家老房子不遠。
“多謝嫂子。”曲康寧感謝道，看著等在外面的曲長霖說道：“嫂子，夜深露重，你們也趕緊回去吧。”
“嗯。”
走到門口，杜玲拉著她的手說：“明日你在幾種等我，我有一些事要和你說。”
曲康寧點頭，目送二人離去了。
“曲姑娘，這樣子可以了嗎？”
院中，蘇子喬擦著額頭的汗擡頭指了指石臼中的可可粉問道。
曲音音走了過去，舀起一勺看了看粗細，她點頭笑著說：“可以了，辛苦你了。”
蘇子喬站起身，“不辛苦，不辛苦。”
接過曲音音手中的二十文錢，蘇子喬笑的很開心。心中直感嘆遇到了貴人了。
自從與她相識後，兩家的來往便頻繁了一些。曲氏夫婦得知蘇九裏父母雙亡後，他們不遠千裏來投奔親戚卻又被趕出來的事情後，同情心大起。
加上蘇九裏又是個端方斯文的讀書人，言談之間也是極其謙遜。曲長霖對於讀書人一向有著天然的好感，對於蒙遭不幸的二人更是十分地同情。
得知兩人生活條件拮據，曲長霖便提出讓蘇子喬來鋪子幫忙，每月三百文的工錢。
對於這樣熱心幫助自己二人的曲家，蘇九裏自然是感激不盡。
自此，蘇子喬便成了曲氏糕點鋪的又一名員工。人手多了，曲音音便安排了店中的輪休制度，這樣店中的四人每個月都有了三天的休假。
今日輪到蘇子喬休息。因為上次送的山楂曲音音很是喜歡，也制作了一些可口的小零嘴。
清晨的時候，蘇子喬便又上山找來了一筐山楂送給曲音音。
到了她家的時候又見到曲音音正要尋人來研磨可可粉，本著能掙一個銅板是一個銅板的想法，蘇子謙便將這件夥計給攬了過來。
曲音音從屋中拿出一個罐子將可可粉裝了起來，似是想起什麽，問道：“子喬，你家公子這幾日可有空閑？”
蘇子喬問：“應該...有吧，曲姑娘是有什麽事要找我家公子嗎？”
曲音音道：“哦，是店中的價格表，想讓蘇公子幫忙寫一些新的。”
蘇子喬點點頭“好的，等晚上公子回來我跟他說。”
“嗯，麻煩了。”
看了看天色，快要到晚飯時間了。曲音音從廚房中端出一碟子的饅頭道：“這是早上的饅頭，冷掉了，不嫌棄的話拿回去做晚飯吧。”
蘇子喬沒有推拒，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經大致了解了曲音音的性格。她不喜歡推來讓去客氣的那一套，別人要便拿走，不要便罷了。
總歸是她好心，蘇子喬哪有拒絕的道理。總是想著，收了東西，日後做更多的事來報答就是了。
“哎，謝曲姑娘。”
————
晚上，蘇家。
房間裏的燭火因窗外吹來的風而搖曳起來。蘇九裏坐在書桌前喝著茶水，右手捏著微微有些發酸的雙腿。
“公子，吃飯了！”
蘇子喬在門外喊道。
“來了。”
蘇九裏站起身吹息了蠟燭。到了廚房，小飯桌上擺著一大疊的饅頭，旁邊還有兩個鹹菜。
“公子，吃饅頭。”蘇子喬遞過去碗筷。
做了下來，蘇九裏拿起饅頭舀了一口，滋味香甜，饅頭蓬松而又暄軟。
“這是你做的？”蘇九裏問。
蘇子喬聽了嘿嘿一笑說：“公子，你真會開玩笑，我哪會做這麽香甜的饅頭，這是曲姑娘送給我的。”
“哦。”蘇九裏應了一聲，忽然感覺口中的饅頭味道變得更加香甜了。
腦海中不經意地想起了這些日子與曲音音的相處。溫柔的微笑，還有看向自己時那雙閃爍著星光的眸子，蘇九裏眸色變了深了，唇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啊，對了！”蘇子喬擡頭道：“今天曲姑娘讓我問問你這幾日是否有空閑？”
蘇九裏道：“她是有什麽事嗎？”
心中有些隱秘的開心，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
“哦，曲姑娘說想讓你幫忙寫店中的價目表。”
蘇九裏點點頭說：“明日你同她說我有時間，後天書院休假，我在家裏。”
蘇子喬應了一聲，看著蘇九裏白凈的臉，突然說道：“公子，你覺得曲姑娘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哎呀！”蘇子喬翻了個白眼，只感覺自家公子有些不開竅，相處了這些日子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很鄭重：“公子，我覺得曲姑娘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子。”
蘇九裏莫明，但也點了點頭同意道：“嗯。”
“公子，你難道不喜歡曲姑娘嗎？”蘇子喬直接問了出來。
“咳、咳咳咳...”猝不及防的問話，蘇九裏楞了一下旋即被喉中麻辣的小鹹菜給嗆得咳嗽不止。
“哎喲，公子，快喝點水！”見他咳得面色漲紅，蘇子喬趕緊倒了碗水遞了過去。
“咕咚咕咚~”將碗中水一飲而盡，長出一口氣，蘇九裏這才感到喉中的辣意減退了不少。
拍背順氣，蘇子喬擔憂道：“公子，你沒事吧？”
漲紅的臉色恢覆過來，蘇九裏看著他擺了擺手道：“以後不要在胡說八道了。”
蘇子喬一聽不樂意了，坐到他面前說：“怎麽是胡說八道呢，曲姑娘人這麽好，長得也好看，難道公子看不上嗎？”
“什麽看得上看不上的，別胡說。”語氣雖然不喜，但是腦海中卻不由浮現出那張笑顏如花的臉龐。
蘇子喬實在著急，他覺得曲姑娘這樣好的女孩是一定不能錯失的。
“公子！”他認真道：“我看曲姑娘與你甚為般配，若是能娶到她這樣的，我想老爺和夫人泉下有知也會很高興的。”
蘇九裏不語，心中卻已經蕩起了漣漪。他有些猶豫道：“我這樣的條件......況且我還未考取功名，怎能談兒女私情？”
蘇子喬楞了楞，他倒是沒有想這麽多。
“可是.....”
蘇九裏打斷他的話：“好了，別可是了，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呀，就別操心了。”
說著，拿起一個饅頭塞進了他的嘴裏。
“你不在意就算了，反正我會看著的。”蘇子喬嘀嘀咕咕著。
第二天，聽見蘇子喬帶的話，曲音音點了點頭。
這次的價目表是她根據目前為止的商品進行的調整，店中的商品如今已經穩定了下來。
只是名氣這一塊，倒還是有些欠缺。她打算制作一些gg讓人去發一發做做宣傳。
再就是店中的價目表了，想要制作一些簡單的菜單，這樣若是有排隊的識字的人便可以將菜單拿過去等在那裏的時候順便將東西點了。這樣一來也能緩解購物高峰期的壓力。
拿著設計好的價目表，曲音音敲門進了蘇九裏的家中。
“曲姑娘，寒室簡陋，讓姑娘見笑了。”蘇九裏將她迎進了堂屋中，沏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唔，好香的茶葉。”淡淡的茶香飄進鼻間，曲音音看了看茶盞中清亮的茶湯攢了一聲好茶。
蘇九裏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喉結滾動，說道：“這是我一位朋友送的。”衣袍掩蓋下的雙手握在一起，他說謊了。
這茶葉並不是誰送的，而是他昨日找常元忠要的一小點點。
昨日，他因為曲音音要登門的事神神思不屬，被常元忠一直逼問著，不得已說了出來。
而將他視為好朋友的常元忠，一聽這樣的事，便馬上開始出謀劃策起來。鬧得蘇九裏哭笑不得。
最後只是說家中沒有課一招待客人的茶葉，這才要來了一點點。
“蘇公子，這是我設計的價目表，想請蘇公子書寫幾份。”曲音音將紙張拿了出來。
蘇九裏點頭，接過了幾張紙看了看，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曲音音看他的表情，難得的紅了臉：“咳，這個，讓蘇公子見笑了。”
聽見她的話，蘇九裏擡手掩住了唇邊的笑，他看著手中紙張上那歪歪扭扭不忍直視的字跡，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他擡頭看向她，微微怔了怔，面前的女孩粉面含羞，螓首蛾眉，一雙黑葡萄般的眸子此時正四處飄忽著。
微微低下了頭，露出了雪白的脖頸。
蘇九裏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胸口，耳邊傳來的是他激烈的心跳聲。
見他忍著笑，曲音音的臉紅的更厲害了。
她在心中嘀咕，這字難看也沒辦法啊，誰讓這毛筆字這麽難寫，害得她只能拿碳頭將就了。卻沒想到這古代的繁體字寫起來竟然這麽覆雜，寫著寫著這字就不能看了。
若不是自己的字這麽難看，她也不用來請蘇九裏重寫了，若讓她把這樣的字送到印刷坊，她是絕對拿不出手的。
“曲公子，如何？能寫嗎？”稍稍鎮定了一下，她擡頭若無其事地問，只是粉白的耳垂卻紅的要滴血一般。
“嗯。”蘇九裏點了點頭，眼睫低垂，遮住了眸中覆雜的神色。
“姑娘想要幾份？”
曲音音伸過手去，拿著其中兩張紙道：“這兩張麻煩蘇公子謄抄一遍。”又拿起另外兩張紙說：“這兩張紙上的，請蘇公子寫上十份。”
蘇九裏點點頭應了下來，估計了一下需要的時間，他給出了了一個天數。
二人又聊了一會，曲音音便起身告辭了。
關於報酬的事情，二人都是很有默契地誰也沒提。
蘇九裏不提，曲音音也知道，雖然他們主仆二人日子過得艱難，但是蘇九裏作為一個讀書人，知道曲家對他們的幫助甚大。
因而，平日裏的一些小事他見了也會主動幫忙，絲毫書生的迂腐清高也沒有。若是他們要給他幫忙的錢，他反而會生氣地甩袖走人。
想到這裏，曲音音抿唇笑了起來。她到這裏這麽長的時間了，還沒接觸過古代的讀書人。
以前都是聽說古代的讀書人都很清高，而且思想古板迂腐，沒想到這個蘇九裏卻是一個謙遜有禮又溫和的一個書生。
與曲音音家平淡的生活截然相反，三叔曲桐的家裏這幾日可謂是雞飛狗跳的不得了。
自從曲康寧回到家中，得知曲老太太生病後，便每日都去三哥曲桐家中侍奉母親。
在聽了杜玲講述了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後，她對於這個哥哥的為人也產生了極大的反感。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三哥雖然重男輕女，但是卻也不曾苛待過三個孩子。因著分家時得到的銀子，曲桐雖然沒有本事，但是家中的日子也還過得去。
沒想到，她這回來，竟然聽杜鈴說曲桐在外面連私生子都有了。
而老太太病倒的原因也是跟他有關系，曲康寧幾次想要跟哥哥理論卻都被曲老太攔住了。
在曲桐家中侍奉的這些天，周蓮整日以淚洗面，只要曲桐回家必定是要上演一番大罵負心人的戲碼。弄的曲桐已經三天都沒有回來了。
而最可憐的還是三個孩子，這些日子家中壓抑的氣氛讓她們產生了不安的感覺。性格古怪的曲環兒最先爆發，在和周蓮大吵一架後便跑了出去，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回來了。
周蓮跑遍了整個村莊也沒有找到。後來卻是被曲桐給打的滿身傷痕的送了回來。
她們這才知道，曲環兒是跑到那個外室的家裏去鬧了，沒想到卻被親生父親給打了一頓。
看著躺在床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女兒，周蓮的心中生氣了從未有過的怨恨。
得知了這件事，曲長霖他們也不好袖手旁觀。畢竟是一家人，如今曲桐被那外室給迷得連親生女兒也毒打了，難保以後他娶了那外室，三個孩子還能入他的眼，到時候若是真出了事就麻煩了。
再就是也不放心老太太的身體，她的歲數這樣大了，如今還要面對這樣的糟心事。擔心她會郁結不開。
曲長霖讓妻子買了些安神的補品，帶著曲音音去看望了。
與第一次來的時候有些不同。曲音音跟著父母來到三叔家中，發現原先整齊幹凈的堂屋如今變得頗為狼藉。
桌子、凳子、四下倒在地上，上方長條案上擺著的花瓶也碎了一地，墻上的中堂也被扯得破爛不堪搖搖欲墜地掛在上面。
曲音音咋舌，看樣子不久前家中發生了一場大戰啊！
走到外面，見曲康寧拎著食盒進了院子。
打過招呼後，曲音音跟著她來到了曲老太的屋子。
屋中，曲老太還在安睡，曲長霖與杜玲坐在床邊。見她們進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起身拉著曲康寧走了出去。
“康寧，你三嫂呢？怎麽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杜玲問道，方才她來的時候家中只有三個孩子在房間裏，到處都沒看到周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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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開春後的事。
曲康寧在趙二小姐的院子為其繡制嫁妝, 因精湛的繡工而備受秦姨娘的看重。
開春的時候，江氏娘家祖母九十大壽。她欲帶四位女兒出席宴會。
為了讓女兒們多在貴人中露面，能結識一些千金小姐, 江氏便吩咐她們各自準備壽禮。
而一向卑微的秦姨娘自然是拿不出什麽貴重的壽禮, 秦姨娘見曲康寧繡藝精湛，便托她繡制了一幅雙面丹頂鶴作為壽禮。
為了請她日夜趕制, 秦姨娘拿出了三百兩銀子的工錢。
曲康寧的了這麽一筆意外之財，自然是欣喜異常，對於壽禮的繡制也是百倍的用心。
連續七天七夜的趕制, 她終於將仙鶴飛天繡制完成。
雙面丹頂鶴, 用的是最上等的銀線在薄如蟬翼的絲帛上繡制。為了使繡品更加完美, 她還使用了獨家技法將老夫人最愛的一手小詞融入了其中。
可想而知，這樣一幅繡品在壽宴上必會驚艷眾人，栩栩如生的丹頂鶴, 遠看之下仿佛欲乘雲而去。
更妙的是在近處看的時候，丹頂鶴的左右羽翼上便會浮現出詩詞來。王老夫人大讚，欣喜之下便賞了二小姐一套縷金線繡制的粉色百蝶穿花的衣裙。
在座眾人無人不驚嘆, 那衣裙可是當初老夫人給嫡親孫女訂做的衣裳。請的還是出自宮中的一等繡娘繡制的，衣裳極為精巧繁覆。
只可惜大小姐是個福薄的, 十來歲的時候便因病去世了。那衣裳便一直留了下來。
沒想到今日竟會被老夫人送給了一個庶女。
當她穿上那套衣裙時，在座的諸位小姐無不驚嘆、嫉妒的, 極具特色的技法、栩栩如生的繡藝，那衣裳的衣襟與袖口的金線刺繡圖案引得眾人嘖嘖讚嘆。
人靠衣裝馬靠鞍，二小姐原本四分的樣貌被衣裳襯托的上了九分。
這場宴會讓二小姐出足了風頭，一些不知道她已經訂了親的人家紛紛差人上門提親。
只是這樣的風頭出的是在是太過了，首先得罪的便是江氏的嫡女，趙家最受寵的四小姐, 趙含嬌。
作為家中最小的女兒，又是嫡女，趙含嬌在家中可謂是受盡了寵愛。
她從小便嘴甜如蜜，模樣長得乖巧可愛，嘗嘗能哄得旁人心甘情願為她做事。
就連府中最威嚴的永平侯，面對這個小女兒的甜言蜜語也是卸下了一貫的冷漠面具，成了一位慈父。
似是攜帶了光環一般，這位趙四小姐在京中也很吃得開，與不少的千金小姐都維持著良好的友誼。
一向最引人註目的她，這次卻被家中的庶姐搶了風頭，這讓她怎麽能忍！
在查出那幅繡品的來源後，她便一直央求江氏想要將曲康寧要過去為她繡制東西。只是嫁妝不能耽誤，加上她繡了一大半了，再換人已然不能，江氏便拒絕的女兒的要求。
天之驕女般的趙含嬌哪能忍下這口氣，這個一向平平無奇地庶姐不僅搶了她的風頭，還得到了那讓她惦記了許久的美麗衣裙。
這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在幾次明裏暗裏地針對了她幾次後，猶不解氣，便將矛頭對準了那個繡制繡品的人。
福禍難預料，曲康寧巧奪天工的繡技為她帶來了豐厚的回報，但也是因為這技藝而被人懷恨在心。
趙含嬌央求永平侯要曲康寧為她繡制一扇小屏風，疼愛女兒的永平侯經不住她的纏磨只得答應了。
曲康寧去了趙含嬌的院子。
沒想到第三天的時候，趙含嬌竟誣陷曲康寧偷竊永平侯送與她的極品玉佩。
達官貴族家中想要處置個把人並不是什麽大事，江氏知道女兒想出一口氣，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認了她的做法。
沒有人聽她的辯解，也沒有人相信她的辯解。曲康寧得到的是殘酷的拶刑。
撕心裂肺的疼痛，淒厲的慘叫聲被一團麻布堵在了喉中。
那個夜晚，曲康寧在生不如死中熬了過來。
無處申冤，還被扣上了一個偷盜的罪名。在繡坊養好傷後，她的一雙手便廢了。
“嗚嗚！”杜玲的眼淚簌簌而下，她顫抖著手握住了曲康寧的雙手。
“怎麽會這樣！這趙含嬌怎麽如此毒辣！”杜玲心疼的不得了，康寧已經很不幸了，小時候因為傷了身體，這輩子都沒有兒女緣分了，沒想到現如今還要受這樣的罪。
“那你今後可怎麽辦呢？”她心疼地摸了摸曲康寧的頭發。
朝廷雖然有律法不能無故要人性命，但是在懲罰上面卻是沒有過多的限制。只是若是要民告官，首先要承受的便是四十大板，若是能受得了，官府才會去查。
在王侯公爵家中受了委屈與冤枉，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她們這樣的平頭百姓有什麽本事為自己討個公道呢。
只是苦了曲康寧了，沒想到去了一趟京都，竟會將自己的一生毀了一半。
曲康寧擦擦眼淚，“幸得東家憐惜，拿了一些銀子給我作為安撫。”
看著自己醜陋變形的手指，想到自己此生再也與刺繡無緣了，曲康寧的眼淚再也止不住，趴在杜玲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吃過晚飯，曲父趕著驢車與杜氏一起將她送回了家。
“康寧，你安心休息，這被子和枕頭我都洗曬過了，都是幹凈的。”杜玲笑著指了指床上。
曲康寧自從及笄後便獨自居住了，一間青磚瓦房，離曲家老房子不遠。
“多謝嫂子。”曲康寧感謝道，看著等在外面的曲長霖說道：“嫂子，夜深露重，你們也趕緊回去吧。”
“嗯。”
走到門口，杜玲拉著她的手說：“明日你在幾種等我，我有一些事要和你說。”
曲康寧點頭，目送二人離去了。
“曲姑娘，這樣子可以了嗎？”
院中，蘇子喬擦著額頭的汗擡頭指了指石臼中的可可粉問道。
曲音音走了過去，舀起一勺看了看粗細，她點頭笑著說：“可以了，辛苦你了。”
蘇子喬站起身，“不辛苦，不辛苦。”
接過曲音音手中的二十文錢，蘇子喬笑的很開心。心中直感嘆遇到了貴人了。
自從與她相識後，兩家的來往便頻繁了一些。曲氏夫婦得知蘇九裏父母雙亡後，他們不遠千裏來投奔親戚卻又被趕出來的事情後，同情心大起。
加上蘇九裏又是個端方斯文的讀書人，言談之間也是極其謙遜。曲長霖對於讀書人一向有著天然的好感，對於蒙遭不幸的二人更是十分地同情。
得知兩人生活條件拮據，曲長霖便提出讓蘇子喬來鋪子幫忙，每月三百文的工錢。
對於這樣熱心幫助自己二人的曲家，蘇九裏自然是感激不盡。
自此，蘇子喬便成了曲氏糕點鋪的又一名員工。人手多了，曲音音便安排了店中的輪休制度，這樣店中的四人每個月都有了三天的休假。
今日輪到蘇子喬休息。因為上次送的山楂曲音音很是喜歡，也制作了一些可口的小零嘴。
清晨的時候，蘇子喬便又上山找來了一筐山楂送給曲音音。
到了她家的時候又見到曲音音正要尋人來研磨可可粉，本著能掙一個銅板是一個銅板的想法，蘇子謙便將這件夥計給攬了過來。
曲音音從屋中拿出一個罐子將可可粉裝了起來，似是想起什麽，問道：“子喬，你家公子這幾日可有空閑？”
蘇子喬問：“應該...有吧，曲姑娘是有什麽事要找我家公子嗎？”
曲音音道：“哦，是店中的價格表，想讓蘇公子幫忙寫一些新的。”
蘇子喬點點頭“好的，等晚上公子回來我跟他說。”
“嗯，麻煩了。”
看了看天色，快要到晚飯時間了。曲音音從廚房中端出一碟子的饅頭道：“這是早上的饅頭，冷掉了，不嫌棄的話拿回去做晚飯吧。”
蘇子喬沒有推拒，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經大致了解了曲音音的性格。她不喜歡推來讓去客氣的那一套，別人要便拿走，不要便罷了。
總歸是她好心，蘇子喬哪有拒絕的道理。總是想著，收了東西，日後做更多的事來報答就是了。
“哎，謝曲姑娘。”
————
晚上，蘇家。
房間裏的燭火因窗外吹來的風而搖曳起來。蘇九裏坐在書桌前喝著茶水，右手捏著微微有些發酸的雙腿。
“公子，吃飯了！”
蘇子喬在門外喊道。
“來了。”
蘇九裏站起身吹息了蠟燭。到了廚房，小飯桌上擺著一大疊的饅頭，旁邊還有兩個鹹菜。
“公子，吃饅頭。”蘇子喬遞過去碗筷。
做了下來，蘇九裏拿起饅頭舀了一口，滋味香甜，饅頭蓬松而又暄軟。
“這是你做的？”蘇九裏問。
蘇子喬聽了嘿嘿一笑說：“公子，你真會開玩笑，我哪會做這麽香甜的饅頭，這是曲姑娘送給我的。”
“哦。”蘇九裏應了一聲，忽然感覺口中的饅頭味道變得更加香甜了。
腦海中不經意地想起了這些日子與曲音音的相處。溫柔的微笑，還有看向自己時那雙閃爍著星光的眸子，蘇九裏眸色變了深了，唇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啊，對了！”蘇子喬擡頭道：“今天曲姑娘讓我問問你這幾日是否有空閑？”
蘇九裏道：“她是有什麽事嗎？”
心中有些隱秘的開心，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
“哦，曲姑娘說想讓你幫忙寫店中的價目表。”
蘇九裏點點頭說：“明日你同她說我有時間，後天書院休假，我在家裏。”
蘇子喬應了一聲，看著蘇九裏白凈的臉，突然說道：“公子，你覺得曲姑娘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哎呀！”蘇子喬翻了個白眼，只感覺自家公子有些不開竅，相處了這些日子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很鄭重：“公子，我覺得曲姑娘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子。”
蘇九裏莫明，但也點了點頭同意道：“嗯。”
“公子，你難道不喜歡曲姑娘嗎？”蘇子喬直接問了出來。
“咳、咳咳咳...”猝不及防的問話，蘇九裏楞了一下旋即被喉中麻辣的小鹹菜給嗆得咳嗽不止。
“哎喲，公子，快喝點水！”見他咳得面色漲紅，蘇子喬趕緊倒了碗水遞了過去。
“咕咚咕咚~”將碗中水一飲而盡，長出一口氣，蘇九裏這才感到喉中的辣意減退了不少。
拍背順氣，蘇子喬擔憂道：“公子，你沒事吧？”
漲紅的臉色恢覆過來，蘇九裏看著他擺了擺手道：“以後不要在胡說八道了。”
蘇子喬一聽不樂意了，坐到他面前說：“怎麽是胡說八道呢，曲姑娘人這麽好，長得也好看，難道公子看不上嗎？”
“什麽看得上看不上的，別胡說。”語氣雖然不喜，但是腦海中卻不由浮現出那張笑顏如花的臉龐。
蘇子喬實在著急，他覺得曲姑娘這樣好的女孩是一定不能錯失的。
“公子！”他認真道：“我看曲姑娘與你甚為般配，若是能娶到她這樣的，我想老爺和夫人泉下有知也會很高興的。”
蘇九裏不語，心中卻已經蕩起了漣漪。他有些猶豫道：“我這樣的條件......況且我還未考取功名，怎能談兒女私情？”
蘇子喬楞了楞，他倒是沒有想這麽多。
“可是.....”
蘇九裏打斷他的話：“好了，別可是了，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呀，就別操心了。”
說著，拿起一個饅頭塞進了他的嘴裏。
“你不在意就算了，反正我會看著的。”蘇子喬嘀嘀咕咕著。
第二天，聽見蘇子喬帶的話，曲音音點了點頭。
這次的價目表是她根據目前為止的商品進行的調整，店中的商品如今已經穩定了下來。
只是名氣這一塊，倒還是有些欠缺。她打算制作一些gg讓人去發一發做做宣傳。
再就是店中的價目表了，想要制作一些簡單的菜單，這樣若是有排隊的識字的人便可以將菜單拿過去等在那裏的時候順便將東西點了。這樣一來也能緩解購物高峰期的壓力。
拿著設計好的價目表，曲音音敲門進了蘇九裏的家中。
“曲姑娘，寒室簡陋，讓姑娘見笑了。”蘇九裏將她迎進了堂屋中，沏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唔，好香的茶葉。”淡淡的茶香飄進鼻間，曲音音看了看茶盞中清亮的茶湯攢了一聲好茶。
蘇九裏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喉結滾動，說道：“這是我一位朋友送的。”衣袍掩蓋下的雙手握在一起，他說謊了。
這茶葉並不是誰送的，而是他昨日找常元忠要的一小點點。
昨日，他因為曲音音要登門的事神神思不屬，被常元忠一直逼問著，不得已說了出來。
而將他視為好朋友的常元忠，一聽這樣的事，便馬上開始出謀劃策起來。鬧得蘇九裏哭笑不得。
最後只是說家中沒有課一招待客人的茶葉，這才要來了一點點。
“蘇公子，這是我設計的價目表，想請蘇公子書寫幾份。”曲音音將紙張拿了出來。
蘇九裏點頭，接過了幾張紙看了看，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曲音音看他的表情，難得的紅了臉：“咳，這個，讓蘇公子見笑了。”
聽見她的話，蘇九裏擡手掩住了唇邊的笑，他看著手中紙張上那歪歪扭扭不忍直視的字跡，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他擡頭看向她，微微怔了怔，面前的女孩粉面含羞，螓首蛾眉，一雙黑葡萄般的眸子此時正四處飄忽著。
微微低下了頭，露出了雪白的脖頸。
蘇九裏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胸口，耳邊傳來的是他激烈的心跳聲。
見他忍著笑，曲音音的臉紅的更厲害了。
她在心中嘀咕，這字難看也沒辦法啊，誰讓這毛筆字這麽難寫，害得她只能拿碳頭將就了。卻沒想到這古代的繁體字寫起來竟然這麽覆雜，寫著寫著這字就不能看了。
若不是自己的字這麽難看，她也不用來請蘇九裏重寫了，若讓她把這樣的字送到印刷坊，她是絕對拿不出手的。
“曲公子，如何？能寫嗎？”稍稍鎮定了一下，她擡頭若無其事地問，只是粉白的耳垂卻紅的要滴血一般。
“嗯。”蘇九裏點了點頭，眼睫低垂，遮住了眸中覆雜的神色。
“姑娘想要幾份？”
曲音音伸過手去，拿著其中兩張紙道：“這兩張麻煩蘇公子謄抄一遍。”又拿起另外兩張紙說：“這兩張紙上的，請蘇公子寫上十份。”
蘇九裏點點頭應了下來，估計了一下需要的時間，他給出了了一個天數。
二人又聊了一會，曲音音便起身告辭了。
關於報酬的事情，二人都是很有默契地誰也沒提。
蘇九裏不提，曲音音也知道，雖然他們主仆二人日子過得艱難，但是蘇九裏作為一個讀書人，知道曲家對他們的幫助甚大。
因而，平日裏的一些小事他見了也會主動幫忙，絲毫書生的迂腐清高也沒有。若是他們要給他幫忙的錢，他反而會生氣地甩袖走人。
想到這裏，曲音音抿唇笑了起來。她到這裏這麽長的時間了，還沒接觸過古代的讀書人。
以前都是聽說古代的讀書人都很清高，而且思想古板迂腐，沒想到這個蘇九裏卻是一個謙遜有禮又溫和的一個書生。
與曲音音家平淡的生活截然相反，三叔曲桐的家裏這幾日可謂是雞飛狗跳的不得了。
自從曲康寧回到家中，得知曲老太太生病後，便每日都去三哥曲桐家中侍奉母親。
在聽了杜玲講述了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後，她對於這個哥哥的為人也產生了極大的反感。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三哥雖然重男輕女，但是卻也不曾苛待過三個孩子。因著分家時得到的銀子，曲桐雖然沒有本事，但是家中的日子也還過得去。
沒想到，她這回來，竟然聽杜鈴說曲桐在外面連私生子都有了。
而老太太病倒的原因也是跟他有關系，曲康寧幾次想要跟哥哥理論卻都被曲老太攔住了。
在曲桐家中侍奉的這些天，周蓮整日以淚洗面，只要曲桐回家必定是要上演一番大罵負心人的戲碼。弄的曲桐已經三天都沒有回來了。
而最可憐的還是三個孩子，這些日子家中壓抑的氣氛讓她們產生了不安的感覺。性格古怪的曲環兒最先爆發，在和周蓮大吵一架後便跑了出去，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回來了。
周蓮跑遍了整個村莊也沒有找到。後來卻是被曲桐給打的滿身傷痕的送了回來。
她們這才知道，曲環兒是跑到那個外室的家裏去鬧了，沒想到卻被親生父親給打了一頓。
看著躺在床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女兒，周蓮的心中生氣了從未有過的怨恨。
得知了這件事，曲長霖他們也不好袖手旁觀。畢竟是一家人，如今曲桐被那外室給迷得連親生女兒也毒打了，難保以後他娶了那外室，三個孩子還能入他的眼，到時候若是真出了事就麻煩了。
再就是也不放心老太太的身體，她的歲數這樣大了，如今還要面對這樣的糟心事。擔心她會郁結不開。
曲長霖讓妻子買了些安神的補品，帶著曲音音去看望了。
與第一次來的時候有些不同。曲音音跟著父母來到三叔家中，發現原先整齊幹凈的堂屋如今變得頗為狼藉。
桌子、凳子、四下倒在地上，上方長條案上擺著的花瓶也碎了一地，墻上的中堂也被扯得破爛不堪搖搖欲墜地掛在上面。
曲音音咋舌，看樣子不久前家中發生了一場大戰啊！
走到外面，見曲康寧拎著食盒進了院子。
打過招呼後，曲音音跟著她來到了曲老太的屋子。
屋中，曲老太還在安睡，曲長霖與杜玲坐在床邊。見她們進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起身拉著曲康寧走了出去。
“康寧，你三嫂呢？怎麽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杜玲問道，方才她來的時候家中只有三個孩子在房間裏，到處都沒看到周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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